连续两年世锦赛“零金牌” 中国短道苦涩中待蜕变

■本报记者 谢笑添

昨夜在保加利亚举行的短道速滑世锦赛男子5000米接力决赛，若非在最后一次交接棒时迟疑片刻，中国队或许不必又一次带着“零金牌”的尴尬铩羽而归。正如人们时常强调的那样，短道速滑本就是一个充满偶然性的项目，但韩国选手似乎总能统治这项运动，无论是这场男子5000米接力较量，还是这一届世锦赛。

一年前，中国短道队连续十年世锦赛有金牌入账的纪录在加拿大蒙特利尔被终结，但那时距离平昌冬奥会落幕还不到一个月，外界尚能以队伍疲劳与人员调整作为解释，然而如今，人们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中国短道速滑已步入了苦涩的新老交替期，这一阶段会持续多久，将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中国队三年后在北京冬奥会的命运。

在夹缝中艰难前行

即便不再如一年前的冬奥会那般拥有主场优势，这一次韩国选手依然以8金5银2铜的成绩牢牢统治着这个项目。这似乎是人们司空见惯的场景。但在过去一年，韩国短道队其实也发生着改变——上届世锦赛，韩国队的成绩与今年相仿，但更多得益于女队包揽全部六金的表现，而本届赛事未让任何金牌旁落的则是韩国男队。韩国女选手成绩下滑很大程度源于内部混乱，崔敏静与沈锡希的内讧，以及前主帅赵宰范被曝光的一系列丑闻，对这支王者之师产生了极其消极的影响。

“阳盛阴衰”的格局同样也是中国短道速滑队这些年来的写照。随着武大靖、任子威等中生代的成熟，中国男队迅速成长，而在本届世锦赛上女队仅有的亮点，依然是因屡屡在关键时刻表现失常而备受争议的范可欣。纵然近况截然不同，中国短道男女队都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中长距离缺乏竞争力。

去年两破世界纪录的武大靖是中国队最具把握的夺金点，但其主项男子500米本就充满变数，竞争者又大多实力接近。其中，韩国选手林孝俊在国际滑联上月公布的男子500米世界排名中力压“中国一哥”，黄大宪则继承了徐一拉等韩国前辈剽悍的比赛风格，本届赛事频现的危险动作也使其处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在短距离上，中韩选手实力还在伯仲之间，而在武大靖并不擅长的中长距离项目中，韩国选手优势明显。其中，男子全能、1000米、1500米以及3000米四枚个人项目金牌均被林孝俊囊括。

女子赛场，近年来崛起的欧洲势力成了中国队的新威胁。自从多个国家采取将各自短道速滑队伍集结在同一场地合练的方式后，以荷兰、俄罗斯、匈牙利为代表的欧洲短道速滑实力迅速攀升，涌现出了一批天才选手，其中就包括本届世锦赛囊括女子全能、1000米、3000米三枚金牌的荷兰选手舒尔廷。目前，女子全部四个个人项目的世界第一均为欧洲选手把持。尽管本届赛事中国队也派出了臧一泽、范可欣、曲春雨等大赛经验丰富的老将，但在中长距离皆表现平平，最具竞争力的女子500米还面临着以舒尔廷、鲁伊嘉文为代表的欧洲选手以及崔敏静等韩国选手的夹击。最能体现一支队伍整体水准的女子3000米接力，中国队甚至因为此前在世界杯系列赛事表现太差，而未能入围本届世锦赛。

执法尺度依旧未能适应

平昌冬奥会的短道速滑赛场，除了武大靖那枚意义深远的金牌，围绕着韩国队的种种争议判罚成为国内舆论谈论最多的话题。这一次，武大靖在男子500米决赛后向黄大宪伸出的小拇指，以及那句“能不能让短道速滑的场地干净一点”，再度引发了争议。

在那场离奇的决赛里，武大靖总共起跑了四次。前两次重赛分别由于黄大宪与刘少林的抢跑，根据规则后者被罚出局；第三次的起因正是黄大宪与武大靖那次疑点重重的身体接触。根据录像回放，中国选手是被黄大宪在内线超越时绊倒，但在此之前，武大靖的胳膊确实与对手有过接触。重赛的判罚受到了武大靖的猛烈抨击。但无论黄大宪的动作是否犯规，或是叫停比赛是否合法，这些问题在业内也未有定论。兼任中国滑冰协会顾问的国际级裁判曲励就认为，这是裁判“出于保护运动员考虑”的正常举动。

在利用规则这件事上，韩国选手向来不加掩饰。男子3000米决赛，黄大宪为了确保队友林孝俊夺冠，不惜以被取消成绩为代价，在冲线时恶意阻挡俄罗斯选手叶利斯特拉托夫的场景即是最好的证明。但同样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对于规则的理解与合理使用方面，韩国选手确实走在了更前面。

“短道速滑项目有其特殊性，裁判是竞争的一部分，裁判的判罚标准、国际标准是每个运动员和运动队都要学习体会的。”在带队启程前往保加利亚前，中国滑冰协会主席、中国短道速滑队主教练李琰就曾强调过这一点，而这也成了中国队在新老交替过程中的新功课。本届世锦赛，在以老将为主的阵容中也出现了孙龙、杨帅等新面孔。对于他们而言，第一次世锦赛之旅不仅意味着从未经历过的竞争环境、心理压力，还有国际裁判的执法尺度。事实上，在不久前刚结束的国内短道速滑精英联赛中，李琰就引进了两位有过冬奥会经历的外籍裁判。

在短道速滑项目的执法尺度与标准过去数年发生诸多变化的大环境下，对于运动员的要求也比以往更严苛。“要敢打敢拼，还要不犯错误。”这是李琰对运动员们的期许，也是中国短道速滑在未来很多年都要直面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