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急救中心楼顶停机坪 记者 冉文 摄
“只闻楼梯声，不见人下来。”可谓是通用航空市场化最近几年来的真实写照。本月初，金汇通航联合重庆市急救医疗中心、陆军军医大学大坪医院等，完成了涪陵的首次航空医疗救援行动，让近来在大众视野中日渐被淡化的“通航消费”重新被聚焦。记者调查了解到，在尝试低空旅游等“接地气”的市场化运作后，通航再试图以紧急救援为突破口，打开大众消费市场。一年只需365元，就能实现紧急状况直升机救援，你愿意买单吗？
布局207个高速临时救援点
重庆成立航空医疗救援联盟
“这一次紧急救援，用时仅仅48分钟。” 金汇通航重庆分公司总经理冯雷向记者透露，当时患者因病情严重，需尽快将患者从涪陵送至医疗条件更好的主城医院救治，还要尽量减少运送过程中的颠簸，避免对患者造成二次伤害。在整个救援过程中，由重庆市第九人民医院的医护人员在飞行途中对患者进行紧急救护；直升机降落在重庆市急救医疗中心楼顶停机坪后，通过地空接驳的方式将患者紧急送往陆军军医大学大坪医院救治。
这并非通用航空医疗救援的孤立事件。作为在渝唯一布局紧急救援的通航企业，金汇通航今年共实施了11次类似的救援行动。例如，2018年1月29日，在长寿转运重症病人到主城，完成重庆通航市场化的首例航空医疗救援；7月21日，从重庆到湖北跨省护送烫伤女童等。
冯雷告诉记者，早在2017年6月，重庆市急救医疗中心就与金汇通航签署了航空医疗救援协议，双方共同推进覆盖整个大重庆、辐射西南地区的航空医疗救援网络体系建设。
在重庆市卫健委的统筹指导下，金汇通航已与重庆市26家三甲综合医院签订了合作协议。目前已有12家医院完成停机坪建设，其余医院的停机坪也正在修建中。
同时，在重庆市交通行政执法总队的支持下，金汇通航联合重庆市各高速路段行政执法大队，对重庆市全辖区的高速路段进行了地勘工作，确定了207个直升机临时救援点。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今年我市以重庆市急救医疗中心为牵头医院，成立了重庆市航空医疗救援联盟，联盟包含金汇通航等29个成员单位；已有25家合作医院成立了航空应急救援队伍，培养了超过300人的专业航空应急救援飞行医护人员。
通航进入寻常百姓家
全年服务费只需365元
据悉，目前金汇通航已在重庆配备了两架专业救援直升机，接下来还将增加一架专业救援直升机，分别布机主城区（服务渝西地区）、万州（服务渝东北地区）、黔江（服务渝东南地区）；最终实现在飞行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打造覆盖全重庆的“黄金一小时”的紧急航空救援网络。
在全国范围内，金汇通航已在全国28个省（含自治区、直辖市）布机并开展救援业务；并联合全国1000余家120急救中心和医院形成全国化的空中救援网络，执飞过多起重大灾害或事故救援任务，成功挽救逾百生命。
例如，湖北当阳管道爆炸、四川九寨沟地震救援、四川射洪洪灾转移孤岛群众等，核心成员平均飞行时间大于3500小时。
“呼”一次直升机救援是否昂贵呢？据记者调查了解，以阿古斯塔专业救援直升机为例，单个发动机的直升机飞行成本在4万元以上；双发动机直升机的飞行成本则在6万元以上。
冯雷告诉记者，金汇通航并不希望通航的市场化应用被贴上“富人”、“特权”等标签，而是希望发展成为老百姓能用得起、消费得起的大众化市场，并已做了多种尝试。由于每年只需要365元的会费，便可在全国范围内享受金汇通航的航空医疗救援服务，在一定程度上打开了市场窗口，受到用户欢迎，目前在重庆已发展了5万多会员。如今，全国每天有2~3起的航空救援发生。
通航多途径探索市场化
市场或发展成为万亿级
随着低空领域的开放，通航被看好将发展成为万亿级的市场。据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的《通用航空业市场前瞻与投资战略规划分析报告》数据显示，早在2016年，民航全行业运输飞机期末在册架数2950架，比上年底增加300架，预计未来5～10年，通用航空飞机数量年均增长率将达30%。到2021年，我国通用航空飞机数量将达到1万架以上。
直升机规模发展壮大，尤其是在低空旅游市场，不断有企业进入。作为重庆最大规模的通航企业，早在2014年9月，重庆通航集团就在奉节开通白帝城夔门瞿塘峡空中游览项目，迈开了通航旅游的第一步。随后，在湖南郴州东江湖兜率岛空、内蒙古满洲里、重庆际华园、云阳龙缸、长寿湖、武隆等地，都在尝试空中旅游项目。其中，重庆通航联合际华园共同打造的际华园景区空中游览项目开飞至今，已有超过近500名游客参与。特别是今年8月滑雪场开业后，飞行人数日渐增多。
在武隆的尝试中，重庆通航开启定制模式，联合重庆市武隆喀斯特旅游公司共同打造了武隆别样“空中旅行”项目，并开设了3种方式：仙女山游客中心起降点→天生三桥，全程游览时间为8分钟；仙女山游客中心起降点→天生三桥→龙水峡地缝→仙女山，全程30分钟起订；可进行私人路线定制。
此外，在2015年11月，重庆申基通航正式开通重庆主城直升机观光旅游项目。这也是重庆首条正式开通的主城直升机观光旅游线路。按照当时的计划，普通市民都可体验乘坐直升机游览主城风光，仅需花费660元。
民航巨头海航的通航板块，则探索“扶贫道路市场化”，小飞机可以面向农林牧区居民，提供优惠的通用航空服务；也可以与物流相结合，为贫困地区提供便捷的运输服务，并结合当地地区的实际情况，衍生出更多的业务模式，带动当地经济发展、促进就业，推动经济增长。
现状
高消费低频次难题 阻通航市场化脚步
365元一年的救援会费，与每次4万元以上的飞行成本相比，通航从救援普及市场化无疑是下了血本。
从全行业来看，尽管各地政策和市场均在努力推动通航市场化落地，尤其是通航旅游，多个项目终因多重因素未能落地。例如，申基航空曾打算推出三条旅游航线，涵盖悦榕庄、十里温泉城、缙云山、嘉陵江、北碚城区、园博园等区域，但并未大众化便暂停了。另一个是在2014年，九龙坡区和重庆通航集团拟在九龙坡外滩广场打造主城区首个通航机场，并开通两江游等旅游产品。此举在当时被视作我市成为低空开放试点城市后，通航市场化的重要动作，但也最终停摆。
“有些旅游航线是开通了，但是没客流，支撑不了多久，只能歇业。”重庆一通航人士向记者坦言，通航是重资产投资，且养护运营成本极高，如果没有足够的客流形成规模效应，高消费、低频次不足以撑起通航市场化。该人士表示，以空中旅游的推广销售为例，通航公司希望每次飞行都能满客，而代理人则希望只要有人订票，通航公司就必须飞。同时，因为票价太高，导致客源少，这对代理渠道来说就产生不了多少经济效益，因此他们也就不愿意花大力气去推广这项业务。
金汇通航重庆分公司总经理冯雷告诉记者，通航涉及到安全保障等诸多方面，专业性强，行业资金、技术等门槛高。一架专业救援的直升机，每年的各种成本高达2000万元，如果没有足够的飞行业务量，很难支撑运营。
冯雷表示，以金汇通航的救援为例，每一次单飞都是亏损的，但是因为与保险等相关产业的结合，让通航救援成为其一项增值服务，以积攒了足够规模的会员为基础，解决救援产生的部分成本。
在中国民航管理干部学院副教授于一看来，以通航旅游的普及为例，一方面，消费者需要价格够低、产品丰富、消费便利、性价比高；另一方面，通航企业的布局，需要评估是否有足够的市场基础和氛围，这需要大规模的投入。这种对立决定了通航市场的爆发不是一日之功，要通过企业、政府和市场不断的摸索和选择来逐渐形成。
支招
政策+市场推动 先破基础设施瓶颈
在万亿市场来临前夜，市场上的通航企业大多喊亏，但也有活得“滋润”的企业。于一说，第一类企业是对通航政策、民航管理机制等理解深刻的企业，他们的创始人大多有丰富的飞行经验，熟悉监管流程，可以很好地运用好政策福利。
第二类企业是自身有业务资源的通航企业，比如中信海直，主要提供海上石油服务以及港口船舶直升机引航服务；再比如黑龙江的北大荒，主要为黑龙江农垦服务。
第三类企业是经过长期摸索，在某一个细分市场找到创新点，直接面向C端找到大量的消费者。比如驼峰通航建的千岛湖极限跳伞项目，票价从600～3000元不等，并不便宜，但售票窗口常年排长队。
有一些企业则是做精准的短途客运。此前在内蒙古、河北等地，不少企业都尝试过短途客运，但都以亏损告终。而在云南普洱的通航短途运输，却有95%的上座率，其根源在于普洱有大量的茶商或普洱茶的投资者，属于高消费群体。
此外，于一表示，还有一类通航企业能在市场站稳脚跟，比如金汇等，是通过与保险企业、飞机制造商、医疗服务等合作，形成关联业态，虽然在飞行上亏损，但可以通过其他业态找回成本。
“万亿级市场并非一蹴而就，如果以为商机到了贸然进入，很可能亏损失败。”于一说，通航市场化还需要漫长的过程，在当前低空领域已渐开放等大的政策环境下，通航企业需要注重产品的设计。比如，通航旅游并不是单个的飞一次，而是要和知名景点进行深度整合，联手开发新产品。
“毫无疑问，低空开放推动后，通航市场将是万亿级的。”冯雷也表示，通航领域商机巨大，但目前来看，还有很多瓶颈需要突破，其中基础设施的建设是核心，要推动起降点的布局。
冯雷说，以金汇通航的布局为例，在重庆全市范围内布局了207个起降点，都在高速公路上。但是，并非所有的救援都发生在高速公路周边。从实际应用来看，救护车一小时车程以外的区域，尤其是医疗条件落后、资源紧缺的边远乡镇，更需要通航救援。
冯雷还表示，通航的市场普及，还需要政府的政策引导和支持。例如，可以兼顾旅游和救援需求，布局一些规模不大的通航机场；在一些重大的社会性救援中，政府可以通过购买服务，一方面让市场化的通航企业有业务来源，另一方面也降低自养团队的成本。
上游新闻·重庆商报记者 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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