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博：京冀两地志愿者为万只灰鹤送救命粮，这么多鹤吃什么？

吴小凤 摄

万只灰鹤停留官厅水库

两个多小时的颠簸之后，记者跟随志愿者到达目的地，当时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气温低至零下十几度，志愿者们身穿网上购置的迷彩军大衣依然抵挡不住严寒。这时却已经有早起的大群灰鹤聚集在远处的玉米地中觅食。随着太阳不断上升，陆续有鹤群到来加入大部队。从观测点看过去，鹤群就像是贴着田野的一条灰色条带，远处山峦若隐若现，几棵树矗立在空旷的田野中，那场景就好像一幅意境深远的水墨画。从望远镜中能够看到，灰鹤或环望四周或低头觅食，它们体型优雅，通体为淡灰色，翅膀边缘为黑色，脖颈颀长，眼后至颈侧有一灰白色纵带，头顶及前颈部是黑色的。李辉告诉记者，出于安全考虑，夜里灰鹤们在官厅水库的冰面上睡觉，天亮之后再陆续飞来田野里觅食，灰鹤非常有智慧也很团结，它们迁徙时常常是数个家族群组成一个大群一起迁徙，成年鹤护着幼鹤一起飞。现在灰鹤们大量聚集的地方就是之前投喂玉米的区域。根据最近一次的观测，目前水库西部滩涂冬栖灰鹤数量已经超过上万只。

为何灰鹤会选择这里栖息越冬呢？原来，官厅水库西缘沿线，东至北京野鸭湖淹没滩涂，东西宽度大约60公里范围是京西候鸟迁徙的必经大通道，也是华北地区候鸟飞临数量最多的迁徙交通枢纽之一。灰鹤的越冬地原来在黄河三角洲以及低海拔的华南地区，近些年发生了北移。作为大型涉禽，灰鹤的体型较大、绒羽敦厚，就它们的耐寒力及体魄而言，京西官厅一带的气候环境和冬季温度完全可以作为越冬栖息地，即便偶遇极端气候，一些灰鹤幼体也能够在保持足够体力的前提下，继续南迁。尤其是近几年来，随着环境好转，栖居官厅水库至野鸭湖沿线越冬的灰鹤数量呈逐年增加的趋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野保会员及鸟类救护志愿者们从不敢懈怠，他们依照灰鹤迁徙的规律，坚持做好观察记录，不断巡查灰鹤栖息地周边的环境状况，及时采取应对措施，直至大批灰鹤安全北上。

这么多鹤吃什么？

2018年秋末冬初时，野保会员发现已经有部分灰鹤到达野鸭湖，不过数量只有几百只且栖所分散。11月末再次观察时，每天都有大量候鸟飞临，其中以灰鹤数量最大。而且，随着气温逐渐下降，到来灰鹤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11月24日，志愿者们在官厅水库西侧滩涂的勘察记录显示，当时灰鹤总数已经超过5000只/次。而这个数量远超往年。所有志愿者的心里开始为一件事发愁，“这么多（灰）鹤，吃什么啊？”

李辉告诉记者，灰鹤的食性较杂，主要在近水滩涂、农田觅食，草根、作物秸杆或残留的作物散粒都是它们冬季维持体力的食物，但在官厅水库越冬的灰鹤，玉米还是其冬季的主要口粮。可是，野保会员在巡查的时候发现，鹤群大量聚集的区域玉米地占到了90%，还有一些葡萄地，可是田地里收割的很干净，几乎不剩什么东西，附近又在建设大规模的湿地公园，这么大规模的鹤群难以找到充足的越冬食物。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过来的鹤群又还在增加，大家心里都有点着急了。再加上鹤群停留的地方位于北京市与河北省怀来县交界处，如果开展投喂就需要两地协调，这也给救助活动的开展增加了难度。

京冀两地联手投喂

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纪建委告诉记者，由于时间紧迫，救护中心了解这一情况后，立即与河北省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怀来县林业局联系，一起商量投喂方案，北京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也积极响应，野保会员们还自发地凑了一万多块钱想给鹤群买“口粮”。“让老百姓花钱不合适”，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专门从中心的野生动物救护项目中协调了经费，退还了大家凑的钱。资金到位之后，两地采取了按批次投喂等科学辅助的救助方案。按照分工，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投喂数量，安排人员定期巡护；北京野生动物保护协会负责购买玉米并组织人员投喂；河北省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安排投喂后的后期监测，记录灰鹤数量和取食情况，若发现异常和非法盗猎情况及时向主管部门报告，以便采取下一步的措施。同时，为防止灰鹤对人为投食的依赖，干扰其自然习性，投喂活动采取的是多批次、小批量的投食方式，以确保灰鹤在不丧失野性的前提下，能得到充饥的基本食物保障。

2018年12月15日，一切准备就绪，赶在大规模降温开始之前，京冀两地合作开展了第一次投喂，当天共投食玉米1500斤。可是投喂之后又有意外发生，当地老百姓有拿口袋去地里捡玉米的，还有放羊人故意将羊群驱赶过去吃玉米的。这不是跟灰鹤抢“口粮”吗？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又赶紧跟河北方面联系协调解决。截止目前，投喂活动已经开展了四次，每次拨撒玉米量在1000斤至1500斤，地点就在官厅水库西岸灰鹤经常聚集的觅食区域。

大冷天蹲守6小时观测觅食

开展投喂活动之后，为观察和拍摄灰鹤的觅食状态，野保会员也在进行不定期的巡查。12月31日，最低气温降至零下18度，在元旦到来之即，北京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观察小队早5点就摸黑到达了群鹤聚集地。大家钻进低矮且八面漏风的隐蔽帐篷里进行观测，为防止灰鹤“巡逻队”的警觉，队员们不敢说话，也不敢出入隐蔽掩体。由于天气太冷，队员们握笔的手在颤抖，大家把身体缩成一团取暖，部分拍摄器材也被冻的无法正常启动。6小时的连续蹲守，队员们清点灰鹤降临及飞过数据，拍摄记录影象。待完成观测和拍摄任务后，小队成员李辉、李春建、陈连长、吴小凤4人的面部都冻僵了，腿脚已经不能正常行走，大家互相帮助“揉、搓、推、打后才撤离现场。记者采访获悉，这些护鸟小队的成员们有很多都是退休的老人，平均年龄也五六十岁了，大家都是凭着对候鸟的喜爱自发自愿地参与保护候鸟活动。

投喂活动收到成效，投喂区的灰鹤数量明显上升，整个官厅水库的灰鹤都集中到西岸来了。前一段时间内蒙古大幅降温，又有大群灰鹤迁徙过来，“这些粮食起了作用”。李辉告诉记者，成年鹤要禁冻一些，大都留在官厅水库越冬，幼鹤怕冷，在这儿补充能量后，可能还要继续南迁，如果没有这个行动，灰鹤的下一个歇脚地在黄河附近，不吃饱加强热量下一程就会飞得很艰难。提供投喂玉米的农场老板莫玉成是河北怀来县当地人，他也告诉记者，当地最冷的时候接近零下二十度，灰鹤差不多是6年前就开始来这儿过冬了，这几年的数量是越来越多，但今年尤其多。最艰难的就是年前这段时间，等到过了年一暖和，河一开灰鹤就能吃螺蛳、小鱼补充体力了。记者从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中心了解到，为灰鹤送“口粮”的播撒活动预计在2月中下旬结束，不过中心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投喂数量，日常安排人员定期巡护，随时准备好玉米和人员，遇到暴风雪等恶劣天气及时开展救助。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孙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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