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杠精”的自我修养-从口水战中走出的车企新联盟

（图片来源：全景视觉）

经济观察报 记者 高飞昌2018年11月15日，正值广州车展正式开幕的前一天，长城汽车总裁王凤英与吉利控股集团总裁安聪慧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这一幕成为2018年汽车行业最为戏剧性的一个场景。当天，长城与吉利双方发布一份联合声明，就“黑公关事件”达成和解，而在此之前，两家企业因这个事件打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料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竟以如此戏剧化的结尾收场，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如今，站在2019年的台阶上回望，这仍是意味深长的一次握手。

故事的开头是由一张惊悚的微信截图而引发，图中显示“吉利汽车雇佣网络水军抹黑长城汽车”，此截图由长城汽车在2018年10月18日于公开渠道曝光。一石激起千层浪，吉利汽车迅速发声明将其驳斥为谣言，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严重诽谤。就这样，中国最有份量的两家自主品牌车企围绕“网络黑公关”展开了迅速升级的口水战，前后持续一个月之久。

相信对长城汽车董事长魏建军而言，不管过了多久去回顾，这都不是一件他希望发生的事情，但对中国自主汽车业而言，却是值得铭记的标志性事件。整个事件中，长城汽车都以“正义者”的形象，对吉利展开各种犀利的反击，并引发了奇瑞汽车等企业的公开回应与支持，最终8家中国车企在上海发起成立“中国汽车行业自律联盟”。

而吉利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在艰难地“自证清白”的过程中，吉利先是进行了一番内部自查，由吉利控股集团董事长李书福亲自召开，结果发现吉利自身没有什么问题。接着，吉利宣布警方已经抓捕一名造谣者，意在说明“吉利请水军”是被人恶意诋毁。但随着长城等8家企业发起的“中国汽车行业自律联盟”成立，面子上挂不住的吉利一气之下将长城告上法庭，状告长城商业诋毁。这应该是中国自主品牌车企之间第一次对薄公堂。在此之前，发生在中国的汽车企业间的官司大多和抄袭、侵权、拖欠货款有关。

然而，逆转似乎就在一夜间发生，在法院还未调查清楚谁是谁非时，原告和被告却突然休战和好了。没人知道办案法官的心理阴影有多大，就像再也没人知道“黑公关事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一样。

但这件事，却成了中国自主汽车品牌竞争生态的一个全新分水岭。在此之后，网络上自主品牌之间恶意抹黑的现象确实少了许多，品牌竞争大环境向良性发展。长城汽车与吉利汽车这两家中国自主车企龙头达成了观点上的一致，双方在联合声明中表示：“风物长宜放眼量。中国汽车强国梦的伟大征程道阻且长，我们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明大义、行大道。时刻以用户为核心，以品质赢市场，以口碑塑品牌，回报用户和社会各界的厚爱。”

此后，中国自主汽车品牌之间更是掀起一波抱团发展的小高潮，其中以“杠精”形象示人的长城汽车的动作最具代表性。2018年12月10日，长城旗下的高端SUV品牌WEY举行两周年庆生典礼，王传福、李书福、竺延风、徐和谊、徐留平这五位中国汽车界的顶级大佬通过现场大屏幕为WEY送上祝福。业界将这一幕解读为中国汽车巨头之间空前团结的一个象征。实际上，这是魏建军在2018年里走访各大企业、进行一系列“合纵连横”的结果，此时的魏建军俨然已变身为中国汽车江湖的一大“帮主”。“我期待和所有立志向上突破的优秀中国品牌携起手来，让更多的中国人使用中国车，也让更多的中国车跑在全世界。”魏建军豪情满满地表示，“我们愿意成为中国品牌向上突围、向外突破的先锋。”根据WEY品牌发展规划，2021年要打入欧洲与北美市场。而行业内抱有如此雄心的自主品牌不在少数，如吉利的领克、广汽传祺、奇瑞星途等品牌。这成为中国自主汽车品牌抱团发展的一个基础。在日前的长城哈弗500万辆庆典上，魏建军宣布了开拓国际市场的全新战略，同时预告将组织本土车企在海外结成联盟，资源共享，与外资品牌直接过招。

事实上，近两年来发生在自主品牌之间的合作事项的确多了起来，既有一汽、东风和长安三大央企之间建立T3出行公司，也有比亚迪与长城和长安汽车分别合资建立电池公司等等。

如今汽车行业面临市场寒冬，新旧造车势力激烈交锋，剧烈的变革足以让自主品牌意识到合作共赢的必要性。不过，业内对此仍有疑虑，即自主品牌联盟抑或合作项目究竟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有益于中国汽车行业？毕竟多年来，自主品牌之间的合作鲜有成功的案例。不管是长安、北汽、广汽等各大汽车集团为推进“大自主”业务而进行的旗下公司兼并重组，抑或东风重组福汽集团、广汽与奇瑞合作等事项，最终都无疾而终。

有所不同的是，此前的自主品牌合作背后多有行政力量的影子，而如今各品牌是为了应对行业变化而自发联合起来，更接近于商业行为。从这一角度看，这已经是中国汽车工业的一大进步。而从口水战发展出来的情谊能否持久，也将在未来被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