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摩托大军式微折射社会发展趋势

资料图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新的一年春运已经开启。但这场“全球最大规模人口迁徙”运动也在悄然发生变化。据新华社报道，十几年来，从珠三角出发向广西、贵州、云南、湖南等地返乡的摩托大军是我国南方特有的春运图景。广东省交通部门统计，高峰时，摩托大军的数字超过100万人。然而，记者近五年来持续采访发现，摩托大军呈现出明显的逐年减少之势。

“路再远，也要回家过年”，这是融入无数中国人血脉里的执念。自驾摩托并组团结伴同行，正是在春运购票难的语境下所形成的一种“自助式”回家选择。上千公里的归途，哪怕冒着严寒、风险，骑摩托车也要回家，更让人看出了春节和团圆之于中国人的意义和分量。

但是，这些年摩托大军减少，并不是因为人们回家过年的情结变淡了。它所折射的，是因经济社会的发展，人们回家与出行的方式，变得更高效、更多元，也更安全——家变得越来越“近”了。

其实，摩托大军减少，可以与另一现象结合在一起来看，那就是农村开始堵车。过去堵车之说只存在于城市。但近年来，一到春节、清明等传统节假日，城市里的道路通畅了，农村却开始随处可见挂着外地牌照的私家车，甚至这几年农村堵车已成为春节里的一种常见现象。其背后，无外乎随着居民收入水平的整体提升，以及国产汽车工业发展，农村硬化道路普及，小汽车已不再是“奢侈品”，更不只是“城里人”“白领”的专利，不少外出务工人员，也走上了“摩托换汽车”之路，甚至近几年顺风车、拼车现象的流行，也充当了重要的运力补充作用。当私家车多了，摩托大军自然也就减少了。

当然，对于多数外出务工人员来说，乘火车回家依然是主流选择。以去年底刚开通的怀邵衡铁路为例，它将湖南衡阳县、洞口县等怀邵衡地区的多个县区，首次导入了全国高铁网络，这些“打工大县”也第一次有了直达广东等主要人口流入地的高铁。这意味着，越来越多的外出务工人员，可通过铁路直达自己的家乡县城，无需再如以前那样只能在市区甚至在隔壁市区转车。当更多人坐火车也能回家直达，对摩托车的依赖当然会下降。

而务工人员主要流出地的中西部省份及相关县域，也是未来中国高铁网络完善的重点区域。根据中国铁路总体发展目标，到2020年，全国铁路将基本覆盖20万人口以上城市，2035年，将进一步实现县域基本覆盖。届时，春运“一票难求”现象得到根本改善，火车回家之路越来越方便，摩托大军现象式微，必是大势所趋。

另外，中西部省份的人口回流加速带来的中国流动人口规模逐年下降之势，也是摩托大军减少的一个重要背景。据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自2015年开始，我国流动人口规模已连续三年下降。

很显然，从绿皮车到高铁，从摩托车到小汽车，务工人员春运回家方式的变迁和升级，是社会收入水平提高（消费升级）、基础设施（铁路、公路网）完善、人口流动规模下降等社会经济、科技发展综合作用的必然结果。它也道出了一种朴素常识：勤劳拼搏的中国人，配得上也必将拥有更安全、更体面的回家、出行方式。春运图景的变化，包括摩托大军规模的下降，象征着一个“正在远去的中国”，它是社会发展的结果，也是社会进步的注脚，同时也在重新定义“春运”。

编辑 井彩霞 校对 杨许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