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嘉瑞
12月7日，一个平常的午后。
手机连续的震动，我的朋友小B给我发来了几张照片和一段文字，他说：“你看，我和姚夏、汪嵩他们合影了。”
本赛季的四川足球冲甲成功
我知道，那天在重庆，有一场“川渝足球对抗赛”，这一天，距离我们最初的川足记忆，已经过去了整整17个春秋。
时间回到2001年，那是甲A联赛最红火的时候，中国男足的成绩优秀，全国足球氛围积极向上。不过对于出生在90年代的我们，其实算不上幸运，因为我们错过了全兴最鼎盛的时代，而又在那个最动荡的岁月里，开始接触足球，开始懂了事。在我们儿时的记忆里，全兴不是“黄色狂飙”，而是一种悲壮。
小B虽然从小就在大院里跟着别家孩子一起踢球，但知道甲A和全兴队，是通过看报纸。那些如英雄偶像般的名字，被油印在泛黄的纸上，淡淡的墨香能让人充满了幻想。“我长大了也要当职业球员，汪嵩十六七岁就可以打职业，我也可以。”小B的偶像是姚夏，他也喜欢在边路带球突破，速度极快，而他的目标是像汪嵩一样，不等成年就已经踢上一队。
尽管改革开放又吹起了春风，但在那个西南的小城市里，一个家庭的平均月收入也不过一千多块钱，“穷”这个字还是会被经常提起，想要去省城看一场四川全兴的球，也成为我们小时候的奢望，尤其在金牌球市下，黄牛票只会更贵。
曾经的四川全兴是四川球迷的希望
家长们总是爱用学习成绩作为奖励的依据，不说考100分，至少也要是95分才能去看一场球赛。不过，小B爱踢球，成绩相对就落下了。直到全兴改名叫冠城，冠城又解散，他都没能现场看一场球。
唯一看过的，就是2001年举办的一场“川渝足球对抗赛”。
2001年2月份，首届“川渝足球对抗赛”打响，首回合在重庆力帆主场进行，次回合则是在四川德阳举办，小B看的便是这次回合。当时20块钱一张的球票不算便宜，加上车票，几乎花掉了他两个月的零用钱积蓄。
据他自己后来回忆，那场比赛四川全兴0-2不敌重庆力帆，眼睁睁看着人家举起了2001克黄金打造的“雄起杯”，而只有9岁的他，哭得像个傻X。
谁也没有想到，原本要一年一办的对抗赛，最后变成了绝唱。转年，四川全兴退出足坛，大连大河入主，四川足球进入“实德系”控制范围。老一辈川足球员或退役、或出走，一度相亲相爱的川渝足球也彻底分道扬镳。
2006年四川冠城解散，川足名号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此后多年，有过多支以“四川”为名的球队，无不是留下一地鸡毛后，匆匆退场。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经济大发展，城里是该拆的拆，该修的修。我和小B所生活的那个县城，把唯一的球场建成了休闲广场。
我们上了初中，一路到高中。小B的成绩还是不好，但他也没有成为梦想中的川足球员。早早的就去东部沿海省份打工了。在那里，他挣了不少钱，可以看绿城、可以看苏宁，是的，当年那个小将汪嵩还在踢。
中国足球的球员虽然不是世界上闪光的球星，但终究还是能给人带来偶像的正能量，我相信，后来小B在打工生涯里一步步攀升，一定是把心中不灭的足球梦和对偶像的崇拜当做了奋斗的精神支柱。
每年回到家乡，他还是喜欢去野球场上来两脚，不过多年来，踢球的人还是那一拨，“群众基础是真的差，我们那个年龄之后的人，感觉都不踢球了。要打篮球还好，好多连球都没碰过，就是网吧游戏厅长大的。”
我也曾注意到这样的现象，尤其是前几年，县上的足球赛还如火如荼，但这两年随着大家年龄增大，或者各自忙碌，也干脆就不办了。
四川足球还会在雄起吗？
这不仅仅是一个县或者是四川足球的困境，也是中国足球面临的问题，过去十余年几乎为0的青训建设，已经从金字塔底部蔓延到了职业队和国家队。“说不好听点叫血债血偿，你欠下那么多年，就要相同的代价才能够抹平，中国足球这十几年是没戏的。”
嘴上说着不行，但实际行动却还是支持，这两年四川足球回暖，安纳普尔那励精图治冲上了中甲，九牛也成为足协杯的黑马球队，已经回乡发展的小B成为了两队主场固定的死忠，“不嫌远，周末有时间就去。”
前两年他结婚了，很快就有了孩子，像大多数家长一样，他也会把自己曾经的遗憾转移到孩子身上去实现。“现在足球环境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还是让我儿子去踢踢球，怎么也得上正规足校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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